一碗冷芝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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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三年遇到老熟人,我记得他是我学弟,却忘了他是我的爱人

这是我死去第三年。

变态抱着我的尸体躺在冰棺中,姿态分外暧昧。

我气得牙齿嘎吱作响,他似有察觉,起身瞬间视线与我隔空相撞。

我猛地瞪大眼。

变态居然是我的初中学弟!

1

本来今天是阴差安排我投胎的日子,可惜没走成,因我心中还有执念未了。

屁!

我能有什么未了心愿!

亲爸离婚后跟后妈过得有滋有味,生前几个玩得不错的朋友也都成了家。

我这个人自私的很,无论活着还是死了,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

说到在乎自己,如果没记错的话——

我死因不明,不会这十年来尸体还漂泊在外不曾入土为安?

呵,想想也知道,谁愿意花费时间金钱去找一个死人呢。

最后一次来这世间,我要自己寻到尸体,解除执念,励志成功投胎!

好在灵魂与肉体之间是有感应的,这不,我靠着念力一点点找到了自己尸体,正好看到了如今一幕。

不腐尸身,还有一个变态。

变态,是我初中的小跟班学弟——顾川奕。

果然人不可貌相,看他长相干干净净的,想不到内里居然是个这么恶心的恋尸癖!

我怨气蹭蹭往上涨,周身的黑雾很快将顾川弈包裹,敢动老子尸体你试试!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今,老子可是你惹不起的人!

啊不,惹不起的鬼!

我冒着黑气朝他逼近,谁知顾川奕猛地从冰棺中站起身,他目光直直黏在我脸上。

两相对视,我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直到那双苍白手病态的手抚上我脸颊,再到穿过我身体……

我骤然反应过来!

“你居然能看到我!”

顾川弈不答话就这么将目光粘在我身上,只是他眼神哀伤,里面藏着许多东西,那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当然变态心中所想我怎么会懂!

“阿若又梦到你了吗……”他手掌顺着我周身轮廓下滑,手指发着颤,长密的睫毛沾上湿气。

虽说我是鬼,他也碰不到我,但如此轻浮的动作让我气愤至极!

我猛得躲开,冲他大骂,“死变态,莫碰老子!”

顾川弈手掌凝在半空,怔怔看着我。

弄得好像我欺负他似的。

“得得得,别这么看着我,你没做梦,老子是真的鬼,来找你寻仇了!”

未经允许私自藏起我的尸体,从没见过这么无耻之人!

我这话一出口顾川弈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一阵变换,最终猛得朝我扑去,似想将我搂到怀里。

笑话!老子岂是他能碰就碰的,顾川弈扑了个空。

“你啊,赶快把我尸体埋了,这事就过了。”

毕竟老子还等着回去投个好胎呢,可没空跟他纠缠。

顾川弈手指很小心地朝我触碰。

罢了,正常人看到鬼难免会是这个反应,我狠狠剜了他一眼。

可视线再次撞上他这双眼睛,我又有些说不出的莫名情绪,心脏怪怪的,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抓了一把,仿若一瞬窒息。

“阿若,你回来看我了吗。”

他嗓音很轻,像是生怕下一瞬我就会灰飞烟灭似的。

见他睫毛染上水气,我愕然。

“你、你怎么还哭了!”

顾川弈,是个只比我小一届的学弟。

初中那会儿整日跟在我屁股后,一跟就是一整天。

寸步不离。

我骂他小跟班跟屁虫他也不走,记忆中他烦得很。

我们是怎么认识来着,有关他的记忆断断续续,如今我成了鬼,记忆消散倒也正常。

老子年轻那会儿最爱替人打抱不平,记得有次放学路上正好撞见他被一群人围攻,我当即脱下书包气势汹汹冲了过去。

“欺负人呢,他是我罩的,想打架老子陪你们!”

我的确有资格说出这话,毕竟从小就学跆拳道,武术,我还是有两下子的。

那群小混混一听脸上无不露出震惊,正当我以为自己可以威风一把,一道声音打破了我。

“小妹妹,你误会了,是这小子在欺负我们……”

我:???

一群高个子混混,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矮个子小孩欺负,咋这么不科学呐。

我将目光落到顾川弈脸上,这是一张苍白却叠加着新旧伤疤的脸,他很瘦,给人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胳膊挽上他脖子,教训道,“小子,你才多大,欺负人这种事下次不许干了。”

顾川弈用力推开我,眸子是深不见底的黑,虽然我当时年纪小,却从他眸子中看出了极致的恨意。

“滚。”

他说这话时我脑子一瞬空白,等反应过来要给他一顿教训,他已跑远。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几个混混经常在这一带收低年级保护费,恰好那天被顾川弈撞见。

我误会他了。

2

这之后我打听了顾川弈,发现他在初一班,平时在班级中少言少语是个怪人。

我倒不在意这些传言,别人口中听到的怎么能当真呢。

下晚自习后我打算跟他说下昨晚的事。

只是可惜,刚一下晚自习这小子像不要命似的冲出教室,他从我身侧带过一阵风,眨眼间人已出了学校大门。

我眼角抽搐,面部扭曲。

你大爷的!还怕我揍他不成!

我本来也是个懒得解释的人,想想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刚走到学校门口,正好撞见一个中年男子提着个小孩领子,一个用力将孩子甩到墙上。

那孩子正是顾川弈。

我心中怒火蹭蹭上涨,我那时年少轻狂最看不惯这些事!

“我报警了!”我大喊。

那男子斜眸凶恶瞪向我,“哪里来的兔崽子,老子打儿子少他的管闲事!”

我皱眉,如果是家事真不好插手。

男人揪起顾川弈衣领拎着他往家走,“回去再收拾你!”他语气凶恶至极。

在一个成人面前小孩子没有反抗能力,我木木站在原地,双手紧攥成拳。

什么样的爹会对儿子下如此狠手,我脑中回想着一幕幕,拳头攥得更紧,将手心中的白兔奶糖捏得死死的,紧咬着下唇默默跟在男人身后。

月色打在顾川弈身上。

我看到那张苍白的脸上,我看到他伤口又开始流血了,我看到他胳膊,腿上泛着淤青……无一处不是伤。

指甲掐入掌心,扣着白兔奶糖皮。

顾川弈忽地抬头对上我的双眼,他眼珠如那天一般黑不见底,我发现他在对我做口型。

帮、我、报、警——

好。

我冲他比了个手势。

我大步跑到公共电话亭,拨了过去。

那之后听年级同学说,有个低年级学生父亲差点把自家孩子给卖了,好在昨天晚上警车及时赶到,不然真不知后果。

一连几天顾川弈都没来上学,不过能确定他安全就成。

直到那天顾川弈敲响了我班级的门……

我快速跑到教室外,见到顾川弈没事,脸上洋溢出喜悦。

“上次的事谢了。”

“客气啥,哦对了,上次误会你了。”我冲他嗤牙。

我说这话时顾川弈并没多大反应,他目光如一潭死水,不泛一丝波澜。

顾川弈嘴角动动要说什么却咽了回去,最后告诉我,让我这几天走夜路小心点,还有,让我别太爱管闲事。

我没理,我天生助人为乐是改不了的。

不过——

从这之后我发现,每晚晚自习放学路上顾川弈都会跟在我身后。

对于身后无缘无故多出来的跟屁虫我还挺不自在,如今想想顾川弈不只有恋尸癖啊,还是个跟踪狂!

此刻,身为灵魂的我仰躺在他家沙发上,一脸不爽地看着顾川弈。

作为招待,他在我面前摆满了各种水果零食,还有一袋我生前最爱吃的白兔奶糖。

当然这不足为奇,老子如今是鬼,他得供着!

“说吧,打算什么时候埋了尸体啊。”

顾川弈喉结滚动,他看向我的眸光有些炽热,还有自责。

我猜他开始感到惭愧了,这样最好,尽早埋了尸体让我早日投胎。

“阿若为何三年才来找我……为什么这么久。”

对于顾川弈的话我听不懂,毕竟我们又不熟,我只当他在自言自语,“痛快埋尸!”

“我可以埋,但阿若要留下陪我。”顾川弈去抓我手。

我“蹭”一下从沙发上窜起。

“大哥!你疯了吧!尸体埋了我就去投胎了,陪个屁啊。”

他脸色骤然一变,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执拗,还有不甘与委屈。我一惊,都不知道哪个字眼惹到他了。

“你要走?”顾川弈不敢置信地颤着声音问我。

我点头。

他突地冷笑了起来,然后变成大笑,笑声响彻整个屋子,诡谲、疯狂、凄凉、还很恐怖,我这个灵魂都打了个哆嗦。

笑声渐渐减小,最后,他坐到我身旁,这动作让我怪不舒服的。

“阿若还真是狠心,你走了去投胎了,那我呢,我怎么办!”顾川弈情绪失控地冲我大吼。

我被他这情绪弄得莫名。

我投胎了他就过他的日子啊。

难不成他真想跟尸体过一辈子!

“凶个屁,老子一不欠你钱二不欠人情,痛快点把我埋了得了!”我很硬气。

对付恶人就该这副态度,毕竟顾川弈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孩子了,霸占我尸体这么多年,想想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顾川弈忽略我的话,他情绪状态更差了。

“不,阿若不会抛弃我的。”他过来猛得拽我,只是好笑,我一个灵魂,他抓不着。

顾川弈慌了。

他的恶劣开始退散,变得惊慌失措,让我一度以为他是不是精神分裂?

3

“阿若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不要去投胎了,阿若不会舍得我一个人在这的,对吗。”

“留下陪陪我好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不走了好吗。”

他语气卑微至极。

我抬头将他家、上下打量一番,住的是挺不错,看得出他如今条件好了,只是如今的他也二十三四了,怎么连个对象都没有。

果然,这个年代女孩子的眼睛都很清澈,一眼就看出顾川弈是个变态了。

“……可以吗。”他声音小心翼翼,期待地看着我,眼中有光闪过,还委屈极了。

“不行!”

我未给他一丝幻想,直接拒绝。

“老子可不想跟个变态住一起!埋尸,痛快点!”

顾川弈眼中的光渐渐黯下,变成了一汪死水,如那年我第一次见他那般漆黑照不进光。

他手木木的去脱外套,我眼角抽搐,我脑中猛得涌出变态暴露狂几个字眼!

“这么大个人了学点啥不好非得做变态!顾川弈,别说我没警告你!”

我忍不了。

猛得闭上眼睛开始用鬼气包裹住他,给点教训让他尝尝厉害!

“还记得这个吗……”他声音让人心疼,我胸口有一瞬堵塞,有股奇异的错觉。

悄咪咪睁开眼后,看到了他左胳膊上的那道疤,瞳孔骤然紧缩!

伤疤上带着血渍,周围的皮肉有些感染却未涂抹过伤药,看上去就像前不久刚划伤的。

可我清楚记得。

这疤,这个位置,是我当年刺他留下的。

顾川弈低声,“看到这疤,我一直在想你还活着,就像你昨天刺的。”

“这么多年,只要它长上,我就会重新拿起刀……”

我猛得打断他的话,“你疯了吗!”

记得那会儿,升了高中,我们渐渐熟悉了,顾川弈还是喜欢跟在我身后,一刻不曾离开。

那时看他长得不错,没把他当变态处理。

这么一来二去我们两个渐渐熟悉了,具体怎么熟起来的我忘了。

反正那时的他好像是对我还不错,不然我凭什么跟个性格古怪的家伙玩。

玩着玩着就到了床上。

咳,是的。

那年,我上大一,顾川弈辍学。

我十九,他比我小一岁。

他去了我所在的城市打工,临走那天晚上,他对我表了个白,很深情那种。

他虽生了个所有女孩子都会着迷的长相,但我并不犯花痴,可就算不花痴,还是被他骗去了酒店。

对,我是被他骗的。

而这疤,就是我在酒店刺向他的。

现在想想一切都解释通了,顾川弈,虽是个只比我小一岁的学弟,却是个阴暗的家伙!

难怪初高中总跟在我身后,为的就是最后把我骗上.床!

在剧烈挣扎中我用刀子刺伤了他手臂。

我现在都觉得可惜,这种变态怎么没把他命根子割了。

不过我也有疑惑,他为什么还要保留这伤口,疯了吧!

就为了制造我活着的假象?还是说这家伙有受虐倾向……

很明显,我选择后者。

想到这里我更恶心顾川弈了!

“死变态,这疤我当然记得,当初就是你把我骗去的,还有脸提!”我气不打一处来。

顾川弈眉头皱得很深,看向我的眼底越来越黑,宛若深渊一般深不见底。

“骗?”他控制好情绪深吸了口气。“去酒店是阿若提出的……”

我从沙发上跳起,“做梦吧你!”

就他?长得是挺帅的,但那会儿的我也不可能慌不择食见个帅哥就往酒店领!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睁眼说瞎话!

我铁石心肠,反正我要投胎,今天他就算是卖惨也不行!

只听“扑通”一声,他双膝一弯,重重跪倒在地。

我蒙了,这大礼我可收不起!

再“扑通”一声,顾川弈重重倒地。

他昏倒了!

他家中也没个人,就这么突然昏倒了!

顾川弈虽然是个变态,但管怎么也是条人命,况且我尸体还等着他埋呢。

只是我现在是个灵魂能做什么……

我自己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我可以附体。

一杯水喂到了顾川弈嘴里,是的,有时候鬼附身也不见得那么招人讨厌,比如现在,这成了一项救人的技能。

顾川弈很快轻咳起来,见他有醒的趋势,我立刻脱离水杯。

顾川弈缓缓从地上爬起,他脸色看着很差,手指颤抖着打开抽屉,拿出药罐子,胡乱给自己倒了一把药仍进嘴里。

“你喝水……”

他转头的瞬间我看到了他眼底的哀伤,心脏处的那股莫名情绪又再次出现,让人堵得慌。

我们之间……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被我给忘了?

4

摸着心脏我嘴角动了动,想问的话还是收了回去。

“救你一命,要是还有点良心就痛快埋尸。”眼下最重要的是投胎!

顾川弈不吭声好,转身将屋子门锁上了,窗子也关上。

我一惊,这是要将我留住的节奏啊!

“你疯了吗!”我跟在他身后,“我是鬼,尸体也是个死人,留着我只会让你身体更差!”

他蓦地顿住脚步,愣愣回头。

“……阿若在担心我。”

担心个屁,老子急着去投胎啊!

“嗯,那可不是。”我撒谎,“埋了尸体,你过你的大好日子……”

我不敢往下说了,因为我看到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眼角划过。

我这次确定了,自己的的确确没欺负他,他是个爱哭鬼!

也是,记忆中,顾川弈是个只比我小一届的学弟,可现在他长大了。

他这一哭我也没继续凶他,我这个人对眼泪毫无防备

“阿若,原来死去之人的记忆真的会一点点消失……”

别哭别哭。

“原来你真的忘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我们什么?

我忘记的究竟是什么,脑海深处传来阵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封存无法启动片刻,心中情绪莫名。

看着顾川弈的眼泪,我感觉眼睛酸酸的,五脏六腑泛着疼。

“我不会埋的。”他一字一句说的坚定,“除非你留下。”

他话虽硬气但眼里满是哀求,还有让人无法直视的执拗。

我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瞬间消散,“死变态,你知不知道做这事是违法的,我告你你得进监狱!”

“阿若不会舍得告我的。”

我眼角抽搐,有什么不舍得的,我俩很熟吗!

“老子今天就把话撂这了,不埋尸立刻送你进监狱!”

“笑话,你以为你关了窗子就能留得住我,我是鬼,没实体的。”

他不吭声,转身去厨房拿了刀。

我骤然跟了上去,震惊瞪大眼睛!

“你、你要干什么……”

顾川弈看着我,脸色异常苍白,我有种他已病入膏肓的错觉。

“……这样,我就可以去找你了,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阿若。”

话落,我见他将刀子朝心脏刺去。

“我答应陪你!!”我撕破喉咙大喊。

顾川弈拿刀的手顿在半空。

“你说真的?”他不相信的补充问我。

人命关天,我可不想看着他死。

“是真的,你先把刀放下,三年未见,要不咱俩好好聊聊?”

当下重要的是先稳住顾川弈。

他垂下眸子一点点将刀子放下,我松了口气。。

可毕竟我已死三年,就算他暗恋我,也该放下了。

人死不能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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