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冷芝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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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谙为婢之道,每日认真宅斗

01

我第一次见到洛宁,是在府内书房。

十六七岁,衣衫不整,面容苍白,像个易碎的白瓷娃娃,好看的很。

老爷笑吟吟扣了扣子出门,吩咐我和秋兰带这位洛公子安置。

其实美其名曰安置,不过是找个侧院养起来,如同他养的那一屋子莺莺燕燕一样。

老爷姓唐,是雍城最大的钱庄老板,又跟京里的大官攀着亲戚,在本地是呼风唤雨的。

“真是晦气,要服侍这样的主子。”秋兰抱怨着,完全不打算压制自己的声音。

她是二房夫人的陪嫁丫鬟,因前日摔了二夫人最喜欢的紫玉簪子,被撵到外书房服侍了,原本她在里面,是不用做这些粗使活计,如今要服侍这个明显外面买来的,连妾都抬不上去的小倌,自然觉得丢脸。

听了她这话,洛宁身子在发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大宅院里混久了,人人都有察言观色的本事。

见他如此惶恐,秋兰脸上就更是轻慢,“我说哥儿,跟我们走吧,老爷这书房可金贵的很,如今脏了,等下少不得要好好打扫一番呢。”

他紧抿着唇,有些踉跄地站起来。

“后厨今日做了水晶糕,我是嘴馋想吃,又怕后厨林妈说嘴,姐姐在府内最得脸,还要劳烦姐姐去后厨帮我取一碟,这里活计就全交给我吧。”我笑着说道。

秋兰面上一喜,“这个好办,那我现在就去取,这里就交给你了。”

“劳烦姐姐。”我说。

后厨林妈是秋兰干娘,借着去后厨,她正好偷闲躲懒,既避了差事,又是因帮我做事,不用承我人情,回上头也有个交代,这样一举多得的事,没有不为的道理。

等她走后,我才好好打量洛宁。

娇滴滴一朵水仙花,若是精心养在白玉缸子里,端到宫里布置都不输色,可惜在这藏污纳垢的深宅中,注定是要腐败糜烂的。

“公子,我叫春露,是外院伺候老爷的丫鬟,在府里也有些年头了,若是公子有什么需要吩咐的,托我便可,我会尽力为公子置办的。”我给他斟了杯热茶。

他轻轻道,“孑然一身之人,没有什么可置办的。”

忽的,他抬头对我笑了笑,“不过还是多谢了。”

在他眼中,一片死意。

……

“可都打理好了?”大夫人一边对着镜中细细描绘着那一双弯眉一边漫不经心问道。

我舀了一勺桂花油打底,轻柔地挽着发髻,见她问了便笑道:“安置了,本想安置在书房外院的,二夫人嚷着说外院的芍药开得好,安置个男子去就赏不得花了,让我挪人去戏台子后面的小院。”

“老爷可曾问了?”她道。

“不曾,好像京里哪个大人要做寿了,老爷这几日在忙着筹办送入京的贺礼。整日都在书房会客。”我说。

“秋兰过去后服侍得怎么样?”大夫人拿起妆奁盒一支攒珠钗把玩着。

“秋兰姐姐金尊玉贵,自是做不惯那些服侍人的活计,所以平日倒也清闲。”我说。

大夫人轻轻一笑,拿着攒珠钗插到了我的发间,“春露,你一向伶俐,有你在外院看着,也能少些子乌烟瘴气,不过嘛,有些不合时宜的东西,还是及早料理为好,你觉得呢?”

不合时宜的东西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我摸了摸头上的攒珠钗,珍珠不大,但是质地不错,拿出去当了,约莫是一两六钱银子,我近四个月的月钱。

“夫人的缠丝金芙蓉簪真好看。”我直接拿起妆奁盒里那金光灿灿的簪子。

大夫人面色微沉,“是吗?”

“这簪子戴在头上好看,可不知扎人身上,疼不疼,会不会要命呢。”我说,“奴婢觉得,疼是肯定要疼的,但要不要命,得是夫人说了算的。”

“阿弥陀佛,你年纪轻轻的,别说这些浑话,就是个小物件,你若喜欢,拿去把玩便是。”大夫人双手合掌轻叹一声。

我将簪子藏进袖子里,俏皮一笑,“夫人在说什么,奴婢可没什么都没见,这簪子一时不见了想必是掉进了什么旮旯里去,两三日再寻不着,再发作也不迟。”

从大夫人房里出来,我轻舒一口气,随即脸上带着习惯性的谄媚。

在丫鬟眼里,我不过就是个样貌普通的外院服侍丫鬟,因能梳得一手好发髻才得大夫人看重,但也仅限于被大夫人偶尔叫过去梳头,比不得那些内院服侍的丫鬟,金尊玉贵,心灵手巧。

就连月钱都比她们少一半,年节赏赐就更少。

但若论年收入,我肯定能碾压她们所有人。

因为我是大夫人的心腹,是她在外院的眼线。

端茶递水的工作谁都能做,可监督外院,搬弄是非,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脚,处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宜,就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大丫鬟能做得了的事了。

所以每次大夫人都会在我的月钱之外给我额外的钱,或者是首饰。

当然,这在府里都是秘密。

我很喜欢她们都把我当成软弱可欺的对象,没有人会提防一个傻乎乎一无是处的人。

02

我叫陈春露,是雍城边陈家村的普通农女。

我家原也算殷实,父母双全,顶上还有个哥哥,家里二十亩地,种地一年交完税,除了一家口粮,还能攒下些钱来。

但是老天不保佑,连着旱了好几年,地里种不出粮食,凑不出税钱,只能卖地糊口。

后来父兄去盐场里背盐,相继染了咳疾,拿不出药钱,就死了。

父兄过世,孤女寡母日子就更难熬。母亲想不开就跳了井。

还好叔父一家东拼西凑了些钱帮我家人下葬,我无以为报,就让他们把我卖到雍城当丫鬟,刚好卖到了唐家。

唐家真是泼天的富贵,便是做粗使丫鬟,月钱都十分丰厚,吃饭也是顿顿有肉,逢年过节还有主子赏钱赏衣裳。

可我不想一辈子做粗使丫鬟,将来配个喝酒赌钱逛窑子的亲随小厮,一辈子也就那样熬过去了。

本分这种东西,在这个吃人的世道下是不适宜的。

我记得第一次出手是帮大夫人除去了才采买进来的一个南曲戏子。

那女子生得削肩膀,水蛇腰,一双桃花眼斜来,魅惑的很。

老爷宠的像个宝,平日喝酒都带着她。

慢慢的,她就开始恃宠生娇,仗着老爷的宠爱不请安,日日都做新衣裳,吃人参燕窝,一被大夫人挑剔就哭哭啼啼要寻死。

我从大夫人那里拿了五两银子,使钱打听到她以前在戏班子有个相好的,便故意创造机会引得他们见面,在他们你侬我侬的时候再故意引二夫人的人瞧见。

二夫人早就腻歪这个比她还能装腔作势的小戏子,立刻派了好多人去抓,闹得一出老大阵仗。

老爷气的很,直接让人把小戏子沉塘了,随后又气恼二夫人闹出这么大动静下自己面子,整月都不去看二夫人。

有这么一件事,我便坐稳了大夫人第一心腹的要职,而我也正式开始了,我的后宅谋划。

……

洛宁很好看,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画。

不过不管男女,如果你没有自保的能力,美丽就是一件危险的东西。

“厨房今日做的玉蓉银耳羹,现炸的小鹌鹑,还有江南时兴的小腌菜。”我把饭盒里的饭菜摆到他面前,“公子快用吧。”

洛宁扫了一眼,淡淡道:“多谢。”

数日不见,他已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恹恹的。

前些日子都是秋兰来送饭,料想她心高气傲,肯定没少冷嘲热讽。

“有时候,人不能自己放弃自己,不然别人就会追着跑着上前来践踏你。”我上前去按住他的肩膀,半是强迫地把他推到桌子前,按坐在椅子上,“公子这样,吃亏的是自己罢了。”

他垂头坐在那里。

“我是要离开这里的,公子可愿跟我一起离开?”我开口。

他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要离开这里,堂堂正正离开,公子如果愿与我一道离开,眼下就好好吃饭。”我说。

一连忙过好几日后,老爷总算是空闲下来了,中午直接跑到了洛宁这里用饭,正在动手动脚的时候门房人来报,说是有人拜访,老爷这才离开。

洛宁干呕不断,我上前为他擦拭唇角的时候,他一把抱住了我,靠在我怀里瑟瑟发抖,仿佛是受了惊吓的雪雁一样。

“别怕,他今晚来不了。”我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我会让他来不了的。”

当夜下着雷雨,精心装扮的秋兰羞答答地上前服侍喝醉的老爷,踏进了书房就整夜没再出来。

我坐在洛宁的床上教他玩翻花绳。

屋子里就点着一盏蜡烛,昏昏暗暗,朦朦胧胧。

他敲着拍子给我唱了一段小调,我听不大懂,只觉得那嗓音百转千回,甚是好听。

“春露,如果能离开这里,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洛宁问我。

“有钱花,有人使唤。”我说。

“其实我想去找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小山村,隐姓埋名,悄然过一生。”洛宁说。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眼中都好像有光了,“如果还有命的话,我一定要做一个普通人,一个正常人。”

“普通人的日子可不算好。”我说。

单纯的普通人是无法安稳过这一生的。

要想出人头地,就得狠,就得拼。

我把簪子递给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过我会护着你的。”

03

秋兰伺候了老爷,二夫人便求着老爷抬了秋兰做姨娘,老爷刚想松口,大夫人提醒道祭祀家祠的日子就快到了,得先以家祠的事为主,等祭祀之后再抬秋兰的身份也不迟。

虽然秋兰没当上姨娘,但还是给专门安置了院子住,也拨了丫鬟去使唤。

老爷图新鲜,加上秋兰娇滴滴的缠人功夫,一连好几日都宿在秋兰的院子里。

而我因为在给大夫人梳头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大夫人的玉镯子,被管事的罚了几鞭子,当下就起不来了。

晚上我趴在床上半死不活,窗子外动了一下,随即一个白色身影翻窗进来。

“我的祖宗,这个时候你过来,被旁人瞧见了,我这条命只怕就进去了。”见是洛宁,我有些头疼。

“我听说你挨了鞭子,伤可要紧?”他眉头微皱,尽是担忧。

“我不碍事,你快走吧。”我用力挤出来笑,“我说过,为了计划,咱们都得吃些苦头,眼下是我,过些日子就是你,好歹忍过这阵。”

“都是为了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需受这样的苦。”他握住我的手摩挲着,声音压得低低的,“春露,你对我真好。”

“只要你信我,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我说。

一天早上,老爷在大夫人处歇着,在给大夫人梳头的时候,丫鬟突然跪下来瑟瑟发抖,说大夫人的首饰不见了。

大夫人略显惆怅表示,丢了就丢了,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丫鬟委屈兮兮地表示,所丢的首饰乃是大夫人的陪嫁首饰。

大夫人一脸哀怨不忍,说着都是自家姐妹,这样的事没必要闹起来。

老爷虽是风流,对发妻还是十分敬重的,当即表示要彻查此事,不能让大夫人受委屈。

结果搜查的家仆在洛宁的屋子里找到了大夫人丢失的缠丝金芙蓉簪。

秋兰最瞧不上洛宁,当即就开始冷嘲热讽,说话一套比一套难听。

老爷面色难看,要洛宁给一个解释,洛宁只闭口不言。

老爷面子过不去,当即让人拿鞭子要好好抽洛宁一顿,抽完就关进马房里吊起来,大夫人于心不忍,忍不住开口求情,二夫人就嘲讽大夫人这般好心,是不是动了歪心思。

大夫人羞愤难当,跪地呜呜哭起来。

大夫人身边的丫鬟银锁忍不住跪出来招认是秋兰指使她偷来栽赃给洛宁公子的,因为她一时贪财才被秋兰所蒙蔽,如今看见大夫人受如此委屈,自己良心上过不去,愿意主动出来认罪。

边说边把自己所收的首饰都拿出来,看得秋兰是目瞪口呆。

首饰的确是秋兰给的,贿赂也是实打实的,只是秋兰给银锁塞首饰是想探听大夫人的动静。

但是大夫人早就发现银锁的不对劲,拿了银锁爹娘的身契来威胁银锁做这件事。

秋兰看呆了这一切后忙跪地求二夫人帮忙,说她贿赂银锁是得了二夫人的授意。

二夫人气得先打了她几个耳光来撇清关系,二人狗咬狗,曝出来不少的脏事。

04

“咱们老爷呀,最是怜香惜玉的。”大夫人抚摸着头上新打制的玉钗,“只是这人都有个短处,老爷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谁要是犯到了他的短处上来,就算是天仙,那也不容情。”

我拿着犀角梳为她梳着头发,脸上带着笑,“还是夫人菩萨心肠,救了秋兰姐姐。”

“到底是一条命呢。”大夫人说,“为了一个簪子就要她一条命,这不是造孽嘛,发卖到人牙子那里,是好是坏就看她造化了。”

“夫人心善,老爷爱重夫人,特意让银楼给夫人打制了新的首饰,夫人戴上更显风姿。”我说,“只是奴婢的身契,不知何时能拿到。”

大夫人手上的动作停了,“春露,你是个伶俐人,若少了你,可要我从哪里寻这般伶俐的丫头呢。”

我一愣,定定地看着她。

“这满雍城,若说富贵,咱们家是排头一号的,你在我手底下好好做着,将来我给你指门亲事,不比女孩子家自己出去谋生路要好?”大夫人端起茶盅微抿一口,似笑非笑看着我。

“夫人看重奴婢,是奴婢的福气,只是奴婢更向往外面的日子。”我说,“奴婢这心思都在外面,恐怕难以全心服侍夫人,不过夫人对奴婢的好,奴婢会死死记在心里,半个字也不透出去的。”

“好啦,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她拨下手里的缠丝金镯子递到我手里,“外书房新过去的几个丫头都是前些日子老爷交好的朋友送来的,你要记得好好调教,别让她们做出什么失了分寸的事。”

“夫人。”我忍不住说道。

“春露,你就那么确定,你走出去后,另一个不是抬出去的吗?”大夫人淡淡道。

我心头一惊,强行压制住内心的震动,有些费力地说道:“奴婢愚钝。”

“你应该记得嫣红的下场。”大夫人幽幽道。

那个被我设计抓奸最后被沉塘的戏子。

老爷对背叛是深恶痛绝,曾经宠爱的时候恨不得把天上月亮都摘给她,最后下杀手时满眼都是冷漠,好像在处理一件龌龊的垃圾。

“是,奴婢记得。”我说,“如果奴婢此生都是夫人手里的棋子,能不能求夫人给个恩典。”

我去见洛宁。

他正在房间养伤。

老爷那顿鞭子抽得下了狠劲,背上血肉模糊。

也亏得当时抽得狠,过后老爷心存怜惜想过来挽回,洛宁故意假装伤重,让老爷那想一亲芳泽的心都暂时歇歇。

“你如今好好养伤,我已同大夫人商量过了,老爷过几日要入京,到时候郎中会说你得了痨病,大夫人会挪你出府,过不了多久就对外说你死了,那时你便自由了。”我坐在他的床边,看着那背上的斑斑血迹,轻轻抚摸了一道,“疼吗?眼下为了拖时间没怎么给你用药,过后会有上好的金疮药,到时候伤应该就会好了。”

“不疼,我巴不得这伤永远都好不了,这样唐世建这个人渣就别想碰我。”洛宁咬牙道,“总有一日,我要让他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我这些年积攒了些银子,到时候会让郎中捎带给你,拿了钱就快离开雍城,避免夜长梦多。”我说。

“这是何意?你不跟我一道走吗?”洛宁震惊地看着我。

“我走不了,身契在这里,我一辈子都是丫鬟。”我低下了头,“而且我为大夫人做的事,有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她也不会放心我离开。”

“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洛宁斩钉截铁说道。

“傻瓜,我留在这里,大夫人视我如心腹,定然不会让我吃亏,况且我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可你不能留在这里,这里对你很危险,所以你必须走,还好大夫人看重我,愿意抬手放过你。”我抬手抚上他的脸,“如今这已是难得的恩典了。”

“那你呢?难道一辈子就留在这里吗?”洛宁握住我的手,他那么认真地看着我,乌黑的眼眸里尽是悲伤担忧。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般认真地看我了。

还是这么好看的人。

“我会等,等有一日你来风风光光地接我回去。”我努力扬起唇角笑道,“纵然你不来,我也会一直等,有着一个念想,日子就总还有盼头,就不会觉得难熬。”

他身子一僵,随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若是你等我,我洛宁立誓,来日必定风风光光回来,我会将唐家夷为平地,然后带你离开。”

随即他解下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银锁片递到我手里,“这银锁片原不值钱,但是我娘当日亲手为我戴上,在我眼里,它就是最珍贵的,如今我把它交给你,就是把我洛宁的心交给你,此生,我定不负你。”

05

庭院的桂花不知不觉都开了,米粒一样的花苞偷偷藏在叶子里,若不是香气阵阵透出来,都让人察觉不到。

我拿着花剪子绞花枝,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今年桂花开得不错。”

“是,想必是咱们府贵气多,连桂花都开得格外好。”我放下剪子,满脸堆笑,习惯性地谄媚。

“春露,你来府上也有些年头了,觉得府上怎么样?”老爷站在廊下没有走,反而开始打量起我来。

“老爷英明神武,夫人持家有道,对待下人都很好,能入府,是奴婢的福气。”我小心答道。

老爷哈哈笑了起来,“你甚是聪明,自然有更大的福气等着你。”

说罢他转身离开。

午间的时候大夫人专门把我叫去,让人给我选了新衣裳,赏了好几件首饰,淡淡道:“老爷看上你了,想选你做新姨娘。”

我立刻跪在地上,“夫人,奴婢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大夫人笑了笑,“你怕什么,老爷提了,我心里也是极赞成的,你素来乖巧伶俐,有你在屋里,定能好好服侍老爷,能当主子,何必要当丫鬟呢。”

“夫人知晓奴婢苦衷,奴婢也只求能在夫人身边服侍夫人,不敢生出任何旁的心思。”我连忙辩白。

“我知道,可是人海茫茫,与其等一个渺茫的希望,不如抓住眼前的富贵,再说了,老爷下了决定的事,便是我也无力更改。”大夫人亲自起身扶我,“你不比旁人,这些年难为你为我费心,我自然会好好待你。”

“其实,老爷也算是良配,这样的样貌,这样的富贵,满雍城这样的人物也找不出几个,你便是嫁旁人,有几人能给你这样大的体面。”大夫人笑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我在府中待久,从老仆们的闲言碎语中也打听出来一些往事。

大夫人与老爷乃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后来大夫人娘家败落,老爷重诺,还是坚持娶了大夫人,给了大夫人一堆添妆。

她本以为该是神仙眷侣,但老爷家大业大,应酬也多,身边难免就围了一堆莺莺燕燕。

老爷重情,但不专情,身边女人从未断过。

而大夫人娘家无依靠,只能小心做好当家主母,不能吃醋,不能妒忌,要时时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

可是没有哪个女人是能大度地把自己的枕边人拱手让与他人,这美其名曰的贤惠,背后都浸透了深宅女人斑斑的血泪。

二夫人自从上次被秋兰攀扯,给禁足了好一阵子。

不过她容貌美丽,又陪了老爷那么些年,委委屈屈哭几声,老爷就心软给放出来了。

如今她正在园子赏花,我从对面走来,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鼻子里哼了一声。

“见过姐姐。”我含笑着唤了一声。

二夫人陡然变了脸,“谁是你姐姐,你这死丫头乱叫什么?”

“老爷已说要娶奴婢做新姨娘,来日大家都是妾室,自然也就是姐妹了。”我边说边摘下头上的发簪,“夫人看重妹妹,特意赏了妹妹好些首饰,妹妹看姐姐头上的发钗样式都旧了,妹妹这个样式是新的,不如就送给姐姐吧。”

向低眉顺眼的丫鬟,还要被我这样讽刺,她是断然忍受不了的。

“呸,什么破东西,打发叫花子都嫌脏的玩意,凭你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不过是老爷一时兴起看中而已,来日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二夫人一巴掌甩了过来。

“姐姐这话妹妹就不懂了,也对,妹妹比不得秋兰姐姐,是姐姐费尽心思塞过去争宠的,若是秋兰姐姐还在,自然轮不到妹妹什么事,可惜秋兰姐姐都是听了姐姐的话才落得如此下场,可见,被老爷看中比被姐姐看中要有福气的多呀。”我捂着脸低眉顺眼说道。

“你这贱蹄子,竟敢口出狂言。”二夫人气疯了上前来就撕扯我。

挣扎间,我瞥见那回廊里正有人影走出,借着她的力踉跄着摔进了一旁的池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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